Chapter 5 经年不语
“你俩来过这儿几次了？”叶修实在不知道童年时的弟弟在哪见过这两个，呃，看起来很凶的，古代叔叔。
“这确是第一次。”盖聂答得稳当，心里却已经乱得不行，“请问，偶像是什么？”
叶修望天，想了想公会里的玩家和粉丝们疯狂咆哮“叶神！”的画面，答：“就是，让人喜欢、佩服、崇拜，并且让人想成为那样的人，的人吧。”说完觉得有些怅然，自己在荣耀里兴风作浪十余年，成为不知多少荣耀玩家的偶像，可对弟弟的偶像，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说话间叶秋捧着自己的笔电走过来，坐到三人中间的空位上，对叶修说：“《秦时明月》你看过吗？”
叶修前两天为了了解荣耀的更新，稍稍百度过一下，他知道《秦时明月》里有盖聂和卫庄这两个人物，可是…动漫！
“你是说，他俩不是古代来的，而是动漫里来的？！”叶修伸长脖子，一脸见鬼般的惊惧。
“我是说好像在哪见过他们…你们自己看吧！我算是世界观崩塌了…”叶秋用手抹了把脸。
叶修接过鼠标，在已经打开的视频APP顶部的搜索框内键入“秦时明月”。
盖聂和卫庄都挺直了背。
《秦时明月之百步飞剑》《秦时明月之夜尽天明》《秦时明月之诸子百家》…
“哪个是第一部？”叶修眼有点花。
“百步飞剑。”叶秋的刘海胡乱翘起几根，神情间竟然有些…颓丧。
叶修看着弟弟这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样子，跟刚刚拽着自己手臂大喊的那个他完全判若两人，便丢了鼠标扭过叶秋的头，让他面向自己：“你咋了？”
叶秋眸子低垂着，声音哑哑的，“都这么多年了。”
“然后呢？”
叶秋没再说话。叶修看着叶秋垂下的眼皮，一时间猜不透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都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怎么了？叶修定睛看看《秦时明月之百步飞剑》的发行日期：2007年。距今整十年。
虽然只能看到叶秋的背影，但盖聂和卫庄还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个温柔男人周身几乎是瞬时而起的脆弱。
卫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百步飞剑”四个大字，还有这四个大字旁边几个形态奇异的人物——如果他没看错，他和师哥，都在上面。那到底是什么？卫庄非常急躁，如果还在原来的世界，卫庄肯定早就已经抡起鲨齿逼迫他们继续了。他不喜欢不以利益为终点的等待，更不喜欢无谓的脆弱和感情。但是现在，在洒满阳光的大屋子内，旁边是自己的师哥，面前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言行举止却大有不同的一对兄弟，卫庄收回了冲到嘴边的那句“别啰嗦”。
因为他好像听懂了那句话——都这么多年了。
盖聂按捺住自己有些迫切的想找到真相的心情，低下头，尊重这段沉默。
叶秋突然转头，看着盖聂和卫庄：“你们现在，还是只能留一个吗？”
盖聂和卫庄俱是一愣。
“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能成功，去代表鬼谷派，改变天下的命运。”
“如果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别人又怎会承认你是强者？”
“如果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混乱却清晰的无数段对话从少年时开始回放，这个仿佛已经和自己的生命虬结在一起的难题跨越了两千多年，再次摆在两人面前，一时间连空气都凝固。
盖聂看着身旁紧锁眉头的卫庄，卫庄并不做任何反应。沉吟半晌，盖聂开口：“不。”
叶秋深吸了一口气，却并不呼出，仿佛那团没有重量的东西已经沉在沉甸甸挂在他心脏上。
“纵横缺一不可。”叶秋说，“卫庄，别再追着喊着要杀你师哥了，他很在乎鬼谷，也很在乎你。”
卫庄紧皱眉头，眼神仿佛要把叶秋的身体穿出几个洞：“你说谁追着喊着——”
叶秋丝毫不惧卫庄的冰冷怒意，转向盖聂：“还有盖聂，你的梦很伟大，但是现在没有秦朝也没有生灵涂炭，如果你们回不去，”叶秋看了看卫庄，“你可以试着对卫庄好一点。”
叶秋说完，摸过鼠标，点击《秦时明月之百步飞剑》第一集，播放，然后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叶修看看明显石化的师兄弟二人——虽然他也很好奇这两个人是不是真从一部动漫里跑出来的，更想探究叶秋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么一段话，但是很明显，自己的弟弟正处于一种相当不妙的情绪里。在探究别人的故事之前，照顾好自己的弟弟才是当务之急。
再说了，既然能用电脑看，那啥时候看不是看啊？
叶修起身，跟着去了叶秋卧室。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尴尬。
“在乎”？“对他好一点”？
这种儿女情长的词语，早已深埋在鬼谷的十万大山之下，早已在韩宫的清艳樱雨中化为碎末。
盖聂和卫庄都没发现，他们虽并肩而坐，彼此间距离不过一臂，却没有一个稍稍抬下眸，看看对方的眼睛。
缓冲完成，视频开始播放。
白衣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苍茫的黄沙中跋涉，第一个近镜头里，男人半逆着光，面容坚毅。
卫庄好歹是等到一个机会打破沉默，立刻出声嘲讽：“师哥，逃亡的滋味儿怎么样啊？我怎么看你都丑了一圈？”
盖聂凝视着屏幕里跟本人有点像但又并不太像的另一个自己，心情复杂。
如果他们所处的时代只是凭空捏造的一段影视作品，那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成为某个人的“童年偶像”吗？他的梦，他的追逐，他与卫庄的背离，他所信仰的“强大”，就为了透过这个冷冰冰的屏幕，供人消遣？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历史，而他和卫庄真的回不去，那他们俩，是不是可以从此不再刀剑相向？讲真的，叶秋刚才说“卫庄你别再追着喊着杀你师哥”的时候，盖聂简直想举手附议。
如果、如果；真的、假的；回去、回不去；相爱、相杀…
在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盖聂只有过一次如此激烈的心理斗争——自己决定要放弃三年之试，离开鬼谷的时候。
或者说，是这个屏幕后面的人安排自己离开的时候。
盖聂，又或者换个别的名字也一样——都只是被安排的。想到这里，盖聂心中泛起一股不明缘由的怒意——
如果他的一切，小庄的一切，都只是被安排的，那么，小庄所说的“安排命运”，岂不是成了对他最大的嘲讽和伤害？
盖聂想让那个屏幕上的画面停下来，却又不知道该点击哪里，索性把屏幕往下一扣，“啪”，安静了。
“你干什么？”卫庄瞪盖聂，他正看盖聂一人大战三百秦兵看得起劲呢。
“小庄，不要看了。”盖聂严肃道。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卫庄伸手，想打开笔记本电脑。
盖聂手掌按在笔电上，卫庄不耐地与他对视，要他拿开手的意味明显。
“小庄，不重要了。”盖聂仍然牢牢地按住笔电，“我们不回去了。”
卫庄难得有些失色：“你疯了吗？你难道想在这个我们一无所知的世界里继续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傻子吗！”说完用力拍走盖聂那只手，然后打开笔电。
可是屏幕已经黑了。
卫庄僵在屏幕前，看见液晶屏内自己和盖聂的倒影，一个眉目间戾气十足，一个绷紧唇线眉头紧皱——和之前很多年一样，他们俩总是这样。
又来了，那股微妙的尴尬和令人暴躁的压抑。
卫庄盯着屏幕上盖聂的倒影，缓缓开口：“你想说什么。”
盖聂也从屏幕里回望着他，回望着那双在漆黑屏幕上泛着冷银色的眼眸，慢慢的，有个画面和现在面前这张脸重叠起来：带着红色抹额，剑眉星目的冷傲少年，微微歪着头，冷银色的眸子紧紧锁住自己，像一头正欲争夺狼王宝座的漂亮白狼。
盖聂突然也明白了叶秋说的话：都这么多年了。
当年那个剑眉星目、满目轻蔑与挑衅的少年，现在已经长成了俊美邪肆的健壮青年，他是这世上的最强者之一。对，是这个世界，而不是那个为了要受人追捧而被安排还毫不自知的世界。
“我想说，小庄…”盖聂试探地把手放上卫庄肩膀，“我们可以不回去。我们不回去了吧，不管能不能回去。”盖聂有点语无伦次。
卫庄有点不习惯这样突然话多还多得没有逻辑的盖聂，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焦躁，起身便走。
盖聂定在沙发上，看他散着戾气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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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哟，脑子里全是段子，写下来就成了煽情？气死我了...我只想搞笑来着
这个文真的就是搞笑的 不要在意逻辑 求你们 一笑而过就好 我自己当放松写的
（就为了复习一堂通识，昨天没写，今天这是存粮，我心好痛）
以后我坚决不煽情了，只想天天秀恩爱
诚邀大家围观鬼谷夫夫秀恩爱现场，运气好的观众可以坐在叶修和叶秋旁边围观（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