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十点，张良夹着教案步入办公室，风度翩翩。

“卫庄兄？”张良放好文件袋后朝窗边的两张桌子张望，“盖聂兄？”

“都不在，都有课，刚刚才走。”门口韩非答。

张良看看自己桌布下的课表：“二班这节有机不是你的课么？”

“跟盖聂换啦，二班班长上周来跟我说，他们想上盖聂的课。正好盖聂那个班的学生都乖，不像二班吵吵闹闹的一群熊孩子，换了我乐得清闲。”

韩非跷着二郎腿，端的一副纨绔相，哪像个要给学生树立榜样的老师。

张良点点头，坐下开始办公。

才安静了至多三分钟，韩非溜达到张良旁边，眼含精光、嘴角露笑，叫人一看就知道他藏了个天大的秘密正待宣布。

张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什么事？”

韩非眨眨右眼：“你就没想过二班为什么要盖聂去上课吗？”

张良微微偏头：“我为什么要想？”

“因为二班的数学老师，是、卫、庄！”

韩非倾注在这句话里的热情可谓是以一人之力胜千军万马，如同反法西斯胜利后的民众游行。

张良维持着原状，丝毫不为所动。

韩非：“你真的不认为这是可能性最大的解释吗？”

张良：“说到这个……韩非兄，你知道RPS吗？”

……

下午两点，盖聂和卫庄一前一后踏进办公室。

卫庄面带几丝煞气，盖聂虽然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走在卫庄后面，步伐与卫庄保持着绝对和谐，两人距离守恒。

张良没来由地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挺直脊梁时发现自己后颈有些僵硬。

而韩非默默地放下了跷着的二郎腿。

“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纵容，她的粉丝已经涨到一千了？”

“她有创作的自由……”

“这一千个人里有多少就在我们身边？”

“她用了化名……”

张良和韩非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型RPS现场？

“叫她们来办公室吧。”卫庄最后说。

就为卫庄最后这句话，张良和韩非一直在办公室坚守到晚上七点，晚饭都没舍得去吃。

“氢氧化驴蛋，是你。”

卫庄用的是陈述句。他不是在审讯，而是在下结论。

“对…”驴蛋紧张地在背后绞着手指。

“你在Lofter上发表的作品，全部都是你的原创。”

盖聂在旁边不露声色地碰了碰卫庄手臂，意思是你别这么凶，吓到孩子了。

卫庄的回应是一个眼刀，意思是你别护犊子。

驴蛋同学抿着嘴，小心翼翼地抬眼，收录两个老师的小动作。在卫庄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她身上时飞快地垂下眼皮，乖巧。

“上课的时候，精力都放在哪？”

这次是个问句，但是驴蛋本能地感觉这个问题不能答。

果然，卫庄没有给她回答问题的机会，而是转向盖聂：“她上你的课状态怎么样？”

盖聂动了动嘴唇，面相很善良，但也很诚实：“确实偶有发呆和心不在焉的情况。”

卫庄把质问的眼神转回到驴蛋身上。

接下来的话，让在房间的另外两角正襟危坐、巴不得耳朵直接从头上消失以示“我真的没听见”的张良和韩非差点把头砸桌子上。

卫庄说：“先开始我还以为你喜欢我，没想到你是在收集写作素材。”

驴蛋在巨大的震惊中瞟见盖聂老师的面容有一些松动。不，应该说是震动。

短暂的沉默后，卫庄终于往后靠了靠，整个人状态松弛许多，对驴蛋一扬下巴：“说吧。”

驴蛋牙齿打架：“老、老师，我现在解释什么可能也没用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卫庄抬手止住她的话：“我知道。说其他的。”

驴蛋哆哆嗦嗦：“说、说什么啊…？”

卫庄手指点着下巴：“为什么。”

驴蛋定在原地，表面看起来她是在组织语言，其实她在心里咆哮“老师这种问题你真的要问出来的吗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们两个长得帅又关系好很容易被凑CP吗！自觉一点好不好啊！”

半分钟过去了，她仍然在组织语言。

可卫庄很有耐心。

先开口的总是输的那个，在这场老师与学生的对峙中，另一位老师——盖聂先认输了。

“小庄，小说的情节和人物都是虚构的，她只是……”

 “把欢乐建立在我们两个的‘奸情’上？”

张良和韩非又是眼前一黑。

“小庄……”盖聂有些微汗，“怎么用这个词？”

“她们私下讨论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卫庄打开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递给盖聂。

【氢氧化驴蛋：今天盖老师穿的白衬衣，让我们猜猜卫老师会不会穿黑的，我押1000字。

一只追：这位朋友你清醒一点，请问有哪一次他们不是黑白配吗？有悬念吗？

氢氧化驴蛋：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无聊，难道嗑CP的乐趣不就在于反复发现并确认奸情吗？

一只追：不瞒你说，最开始那种反复发现奸情的乐趣，已经随着他们俩日复一日的恩爱暴击，转化为了脑补他们俩单独相处时的相处模式的快乐。奸情是什么，不存在的，我搞的是真的。】

盖聂阅读完毕，放下手机，没有再正面迎上卫庄那“今天就是要宰了这犊子”的眼神。

“让她也进来。”卫庄说。

盖聂走到办公室门口打了声招呼，回来时后面跟了个女孩。

“那两个人，你们出去。”卫庄头也没抬。

张良和韩非以假装没听见负隅顽抗了一会儿，最终没能顶住卫庄悠悠抬头甩过来的两个眼神，站起来走了。晚饭都没吃，也不给看到结尾，这波血亏。

室内。

“还写过联文——有组织有纪律地‘嗑’自己的老师，不错，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表现出来的素质。”卫庄给了面前两个学生可观的赞誉。

两个学生快被这句赞誉压垮了。

“她，今天满了1000粉，”卫庄用眼神点名驴蛋，“而你——早就已经1000粉。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在发展下线？”这句话朝着刚来的那个。

“不不不是的老师，我们是同时开始嗑你们的！”

……

一时间万籁俱寂，驴蛋快要撅过去了。

这只追说完也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可是想想还能怎么样呢，自己和驴蛋的主页都被老师握在手里，正主当面阅读自己写的同人文的感觉，比被捉奸在床刺激一千倍。

所以只有盖聂一个人发现了卫庄脸上那点微茫的笑意。

“文学创作虽然来源于实际，但还是要保有文学本身的抽象性和虚构性。”盖聂说。

驴蛋和那只追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点头。

“因为你们的作品必须帮我们保密。”卫庄低头转着手机，心不在焉地来了一句。

“啊？”两个学生异口同声。这信息量过于大了。

“你们嗑的是真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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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驴蛋 @氢氧化驴蛋 Lof千粉！

*突如其来的沙雕脑洞，时间也不多，短小而不精致，以此回归真的是好丢脸哦哈哈哈哈

*但是还是希望大家食用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