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你说我仙儿——晚上七点半的课——我现在就来教室坐着上自习——学我最学不进去的微积分，这样学它三四个小时，晚上等见到你的时候，我看起来应该就没那么仙儿了吧？

今天是 5 月 14 日，下周的今天，也就是你教我的最后一堂课，在 5 月 21 日。
5 月 21 日对我来讲是个含义复杂的日子，我跟它有五年渊源。
五年前的 5 月 21 日那天晚上，差不多八九点钟的时候，我前座儿那个男生转过来，笑着对我说了句：叫官人。
这句“官人”拖了我活活四年多，从 16 岁开始。
今年是第五年，我以为今年的这个日子终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又出现了。
好死不死偏偏是结课的日子…昨晚我失眠，在床上一厚一薄两床被子的包围间辗转反侧，就差没倒立了——我在想，这个日子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
其实我知道这个日子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是巧合，是我自己多心多事。
但是就这么硌在这儿，四年，我伤心欲绝、我漫喜欲狂，我好奇自己心里那漫长的歌单组成的执念和牵绊能不能在第五年的这一天画一个终止符——
他 5 月 12 号那天凌晨突然找我说话，我看着他的名字，我用了一年多的、没改的备注名，心跳得像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我被自己的心跳吓惨了，真的，跟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以后不堪重负、轰得耳鸣的心跳一模一样。

后来也没什么，我们用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结束了这场间隔长到令我恍惚的“再联系”。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这样也好——我想——可以给我的第五个 5 月 21 画一个明明白白的终止符。
可是你要结课了。
在好死不死的 5 月 21 号，晚上九点半。

我们第一次课后开小灶那天风特别冷，我们在三教和二教相对的那个十字路口站了有小二十分钟吧，车灯在闪，人流断续，我全身发着抖，贪婪地用披了求知欲这层假惺惺衣服的眼光看你的脸。

我不敢求别的了——你这堂课我想上到地老天荒，就这样，我坐第一排，你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