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更大王,但甜文永动机
主产聂卫 / 刘宇宁×你
刘宇宁沉浸式梦女

【?】留守感官

这碗面吃到只剩四分之一的时候,我终于后知后觉般的包了满嘴的酸。

嗓眼儿留着一条缝,牙根儿上的那片酸像流体,汇聚、顺流而下,到达某个器官时消弭,像融合也像蒸发。

我对生命里所有人事物的感知,就像我的味觉对食物味道的感知一样,以一种缓慢不可感的速度变得愈发迟钝。

比一具身体日渐老去的速度更慢,我看不见它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一颗沉睡的大脑靠点滴式的营养液聊以维生。细胞们仍在勤勉工作,我作为宏观世界的观察者,仅仅知道“它还活着”;而关于器官们究竟开到了怎样的功率,我的感知只是个瞎子。

 

我的触手们的兴趣异于常人,它们只安排了资历最老、同时也最年迈的几根,把守在我作为一个社会性人类的基本感情与记忆领域内;而其他新生的、聪明的,则不管不顾地跳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角落,就像年幼的孩子会蹲在墙角,拨弄石壁上的青苔整整一个下午不厌其烦。

它们对着这个世界的青苔吟诗、对雨水和泥淖永远记忆犹新。

在它们的世界里,敬畏和逆反可以是相同的东西。它们匍匐在那些细枝末节的现象面前,虔诚地记录和感知;同时也不动声色地翘起自己的某一小部分,鞭笞尘土与大地。

我永远信仰你,也永远不服你。

 

虽然对社会性感官迟钝,但我的表情丰富、肌肉灵活。

在路上,如果在我前面的那个人骑车很慢而路正好颠簸不平,细细的自行车胎就会不听我使唤。手臂干不好的工作,大腿肌和臀肌就会来帮忙。他们统一地紧绷,在我是一具尴尬的雕塑的错觉中,龙头七拐八拐,在剧烈抖动中回到正轨。

在黑色口罩后面的我的鼻子和嘴巴,会因为从路边横插出来的汽车或者走相散漫的行人而皱成一团;会被自己的吐槽逗笑;伸出舌尖的时候,偶尔会尝到汗珠的咸。

最后两段路的树很绿;拐角处有一堆小水坑;我必经的十字路口对面有推车卖早点,每次看见年轻人们在那里聚成一堆,又提着一小份热气分散,我都为自己的早餐自豪。

甚至记得每天早晨八点十六分那一刻,我唇窝里汗珠的密度。

还有每天傍晚走出公司大楼时天边明媚而乌泱泱的云,它们从来没被我记住。我很少看天,星星只在我心里,在呼吸不畅的夜里,我才会用尽求生欲检索星图。

我永远向你需索,也永远爬向独立。

 

那些年轻狡黠的触手,它们极端地爱着自己,而我作为它们的所有者,也被迫必须用力地、绞尽脑汁地爱着自己,因为不带偏见和客套的珍视,就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唯一养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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