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芒》寒假篇前文链接： 《异》 

Chapter 38 酸

家里不出意外的空无一人，安静非常。盖聂照惯例先洗了个澡，出来后随便罩了件外套，浴巾搭在脖子上，防止发梢的水滴落到地面。在门口玄关处打开行李箱，将袋装好的衣物、鞋和一些日用品拿出，一一归位。

半小时过去，发梢的水珠已被浴巾吸干，仍然安静的家里终于又重新有了盖聂的痕迹。

东西都收好了，床却还是空空荡荡。刚刚洗澡之前，牙刷和毛巾也是盖聂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新用品。

他知道每次开学自己走后，母亲都会把他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回家后却发现家里完全没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的“惨状”，但是这一次，他觉得尤其“凄惨”——

手机电已经从18%充到了98%，那个独一无二的信息提示音，一次都没有响起过。

卫庄下飞机少说也有半小时了。

而那边“下飞机少说也有半小时”的卫庄，却觉得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这次这么乖呢，还知道戴着耳钉？上哪儿买的？还不错嘛这个材质，小家伙终于知道听妈妈话了哈？”

“…妈，我不小了。”

“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三岁！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衣服可以再买嘛哎哟箱子怎么这么重…”

……

卫庄觉得自己这个妈真是越来越吵了——大概是长期跟盖聂这截木头相处的结果。

好不容易招架过第一轮“关怀”，卫庄拿出手机，想给盖聂报个平安，聊天窗口还没来得及打开，突然从旁伸出一只手，夺过手机——

“怎么又换了个壳？妈妈上次给你买的那个壳又被你弄丢啦？”

卫庄想起那个自从盖聂给自己买了新壳后，就一直被尘封在抽屉深处的、印有一个可爱笑脸的手机壳，诚实答道：“没丢。”

“不过这个也还可以，虽然不够可爱，胜在简单大方，这次就饶过你…”

卫庄眼见着自己的手机一边被来回端详，一边…走远了。

“叮叮叮——”

这铃声久违到恍若隔世，坐在沙发上正削苹果的盖聂粗粗抹了把手，抓起手机，聊天窗口里只有一张图片——

灿烂的阳光洒在街面上，照片右上角似乎是一个小广场，白鸽停在穿着吊带裙的女孩肩上，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又兴奋又有些害怕。照片最下面，一双纯白的球鞋因反光而有些刺眼，成了整张照片上最引人注意的部分。

盖聂退出图片查看模式，点开对话框，输入[你上飞机时穿的是棉服，现在热不热]，问号还没打出来，卫庄就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除了快被热死之外一切平安。我妈叽叽呱呱没完，我得照顾她情绪，你别等我消息]

盖聂淡淡笑，哪儿有说自己母亲“叽叽呱呱”的？删除刚刚那行字，换成[你去买两件薄衣服换上]，发送。

消息回得很快：[知道，一会儿就得被拉着去逛街……]

一串省略号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无奈与怨恨，盖聂终于咧开嘴笑了一下。能吐槽，说明他还是开心的。

总算安心了。

盖聂放下手机，拿起苹果和刀。手机屏幕没锁，盖聂手上削着苹果皮，眼睛却锁在卫庄那两条短消息上移不开。不自觉想象卫庄那有些不耐烦却又心甘情愿的表情，结合他对他母亲“叽叽呱呱没完”的描述，好像有点知道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性格了。

这大概就是儿子长大成人后，对母亲的宠爱？

盖聂咬下一口苹果，久未进食的口腔猝不及防被激得一阵酸，特别是后牙根，酸意顺着牙根向下，一簇簇向牙龈深处袭击，那种酸溜溜的刺激，活像劈开天幕的闪电。盖聂强自镇定，紧咬牙关，想压下皱起眉头的冲动，突然想起这屋里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个人，索性抛开习惯性的镇静，不仅皱起眉头，还用手掌捂住了腮帮子。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抬头就又看见自己那张空空荡荡的床板。盖聂按开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喂，妈，晚上几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吃完儿子亲手做的晚饭，母亲很是欣慰满足。

“小聂对不起呀，妈妈下午在跟Z大的心理系副主任谈新教材内容，没能去接你。”

“没事。不过妈，麻烦你帮我铺下床？”

“你回来这么久了还没铺床？”不怪母亲大惊小怪，实在是盖聂这么多年来生活自理能力太强，自觉到她几乎要忘了自己这个儿子也曾是个需要她事无巨细地照顾的孩子。

“嗯，太久没回家了，给你个机会照顾照顾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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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种看见小庄被母亲如此关心黏黏糊糊以后，突然也想被宠爱的心情。

聂聂真是太可爱了，爆可爱，吃自己妈不照顾自己的醋，哈哈哈哈。

小庄也好可爱啊，一边嫌自己妈吵吵，一边心里也很开心，啊啊啊！

其实我就是那个一回家，发现家里没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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