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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福至心灵

卫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视已经开始播放。又是漫天的黄沙与望不到边际的荒凉，白衣男人带着一个男孩，行走在那片广阔天地间。

盖聂收拾停当，从厨房出来时，便看见沙发上的三个男人神色各异地看着电视——

卫庄紧锁眉头，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举着鲨齿剁了电视屏幕；叶修靠在靠背上，眼里有一层笑意；只有叶秋还算正常，认真地听着台词：

“好可怕的剑法。可惜，比起盖聂的剑法来，还是只能屈居第二了…”

？？？

盖聂大跨两步赶到电视面前，只见自己的师弟正坐在一方石椅上，以指支额，周围虽是树林废墟，华贵的气度却丝毫不减。镜头再一转，秦相李斯正俯身查看一具尸体。

？？？

自己根本就不在画面里，李斯为何要说这种师弟听了便会拔鲨齿相见的话！？

“聂大厨你快让让，挡屏幕了。”叶修在后面喊。

盖聂走去卫庄身边坐下，想等师弟和李斯这番虚与委蛇结束后，劝说师弟不要再看这有辱尊严的“影视作品”，可没想到电视里的秦相出口如此惊人——

“我得到那个孩子，你得到盖聂。”

……

他们这是，在卖我吗？

师弟答：“这是一笔交易。”

我就这样被卖了？

盖聂恍惚了有那么几句话的时间，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屏幕里师弟勾着嘴角邪邪笑了。

而他身边的卫庄，捏着拳头、带着怒气走进了客房。

叶秋转头对着叶修：“啊噢，卫老大最大的秘密之一被他师哥知道了。”

盖聂收回紧跟着卫庄背影的目光，语气里有些好奇：“之一？”

叶修夸张地往前探探脑袋：“你还在这儿呢？！我就说沐橙看的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去追他么…”

叶秋白他一眼，“哥，你说的那是都市青春狗血爱情偶像剧…”

叶修眉毛一挑，“他们俩这是古穿今同性狗血爱情偶像剧，不比你说的那个厉害？”

俩人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词盖聂听得似懂非懂，眼见二人的架势不像要就此停止争论，只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捋顺思路——自己离开秦宫、找到天明、取得天明的信任，这中间就过去了不少时间。如果电视的画面切换依照的不是时间顺序，而是并列叙述的话，那么刚才的对话，应该就发生在自己进入墨家机关城之前。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机关城内那一战。卫庄从来就不是什么“帝国的走狗”，他只不过以流沙之力，与帝国进行了一场豪赌。最重要的是，其实卫庄从来就没想过要杀死自己，即使是说出“这是你最后一次使用百步飞剑”时。小庄怎么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报酬？

两兄弟玩笑般的争吵还未停止，盖聂低低说了声“我去洗漱”，便起身走进卫生间。

他真的只是去洗漱。白色毛巾拧到半干，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挽留下不多的水分，整张脸被罩上一层存在感并不明显的湿润。挂好毛巾后，有些笨拙地拧开牙膏盖，挤出来的牙膏丰满肥硕，盖满刷毛。牙膏在口腔里被碾磨成白色泡沫，嗓眼里缝进丝丝缕缕的苦，舌尖却品到微麻的甜和凉。盖聂压下嗓眼里的不适，按照叶秋的嘱咐，上下摆动手腕，让泡沫更丰盛。

三分钟后，盖聂走出卫生间，向沙发上仍在继续探索他们“丰功伟绩”的叶修点点头示意后，进了客房。

卫庄听见盖聂进房的脚步声，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比刚才被盖聂听见自己说过什么话时还剧烈。要是在原来的世界，卫庄现在一定会拔出鲨齿，与盖聂好好战一场——战一场，就可以打消是否“既来之则安之”的犹豫，就可以击碎自己心事被他所知的尴尬，就可以在归剑入鞘后潇洒地转身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憋屈地面临即将到来的首次同床共枕——

盖聂坐下了，就在他旁边。床铺因他的重量出现一圈柔软的凹陷。

该死。

“小庄，抱歉。”盖聂说得诚恳，虽然他并不确定卫庄是否能明白他这句道歉到底因何而起。

“如果只是这句话的话，不必了。”

“我那时愚钝…”卫庄刚想开口说“你以为现在的你就不愚钝了吗”，盖聂却继续道：“虽则现在的我在你眼里也是一样的愚不可及，但至少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了。不一定众星捧月，不再‘一怒而诸侯惧’，但这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小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了解你，真正的你。”

卫庄被这一席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呵。”

……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突然开了窍，盖聂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一边是不顾一切地转动，似乎是要甩离他；可与之垂直的方向上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力，把自己往中心拉。

可惜那时的盖聂并不知道现代人将之称为“离心力”。因此，他也并不知道，他一生中有两次达到了会飞离中心的临界速度，第一次是他擅自离谷、逃开鬼谷之试时；第二次是他接住倒下的端木姑娘时。

而刚刚那情商飙升的一席话，直接把他从临界速度边缘拉回了绝对安全速度。

说直白点，就是他飞不出去了。

而他所围绕的中心点，正是身旁这个眉头紧皱、语气冰冷、刚刚才对着他冷笑了一声的师弟。

鬼谷二人，在世人眼里，一个从容稳重，心有大爱，象征道义；另一个离经叛道，恣肆强大，象征利益。但其实从容稳重的那个才是最会出格，狂妄恣肆的那个反而情义更重。这一点，除了他们彼此和他们的师父鬼谷子，几乎是没人知道的。

因而盖聂做出的“不回去”的决定，虽令人意外，却也在卫庄的意料之中。

“而我，掌握命运。”

这是他卫庄亲口说出的话。

难道自己还能再回去被那些人安排，说出那种蠢话吗！

“师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庄…”盖聂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无事也要被捉弄三趟的自己，这次竟然就这样，被放行了？

“啰嗦。我要睡觉了。”

“小庄，谢谢你。”

“不用说这些废话。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唉，真是时代不同了，盖聂竟然被师弟教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了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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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小庄就放过聂木头了，我跟聂木头一样吃惊。

其实就是因为我懒得再写情感过渡了，我只想写段子，妈哟

刚过完期末，回家才开始重新写，需要找找手感和脑洞，这几章写得不好大家见谅，给您鞠躬啦~

当然也可以就此遗弃我

如有喜欢，谢谢喜欢❤